本報記者 周尚伃
見習記者 于宏
券商作為資本市場重要的中介機構，其行為的合規性直接關系到市場的公平與公正。
近日，因某券商邀請外部企業人員進行付費訪談被當事公司指“致使公司商業秘密泄露，造成嚴重后果”，涉事員工也被解除勞動合同，并追回所有不當獲利等，一時間，券商邀請外部專家進行訪談、參與研討會的合規問題引發市場關注。
2023年12月末，中國證券業協會向各家券商下發的《2022年證券公司發布證券研究報告業務經營情況統計報告》顯示，2022年，各公司邀請外部專家為客戶提供證券投資咨詢服務以外的咨詢服務次數高達70809次，是2021年（23540次）的3倍左右。其中，專家身份核實、發言內容合規審核、利益沖突防范等方面存在較大風險隱患。
券商或需承擔連帶責任
近年來，券商邀請外部專家進行訪談已經成為業界一種“常規操作”。所謂“券商外邀專家”，是指券商邀請外部專家（包括企業人員，下同）為客戶提供證券投資咨詢服務。
《證券日報》記者在采訪中了解到，券商機構這么做的初衷可能是為了獲取更專業的意見，提升研究水平。然而，在實際操作中，個別券商在對受邀專家的背景調查、訪談內容的保密措施以及商業秘密的保護等方面，經常出現合規底線“守不牢”的情況。
近日，某車企法務與知識產權部發布通報稱，2022年11月份至2024年1月份期間，該車企兩名員工王某某、方某某，在已簽署《保密協議》、明知負有保密義務的情況下，未經許可多次違規接受券商機構付費訪談，致使公司商業秘密泄露，造成嚴重后果。
上述車企表示，經查實，以上兩人嚴重違反公司相關要求，已對兩名涉事員工予以解除勞動合同、追回所有不當獲利、收回已歸屬和未歸屬的股票期權的處罰。并對相關券商、投資機構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
券商因邀請外部人員參加會議而卷入合規問題漩渦的情況并非個例。去年12月19日，某集團發表聲明稱，2023年11月份和12月份，其汽車部三名前員工于在職期間，以收取“咨詢費用”為目的，未經許可擅自參與券商、投資機構組織的所謂“研討會”，臆造傳播大量錯誤、不實信息，嚴重誤導市場、擾亂公司正常業務開展。該集團表示，對組織相關活動的券商、投資機構，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
對于上述員工違規接受券商訪談事件的法律后果，上海中因律師事務所律師欒靖宣在接受《證券日報》記者采訪時表示：“一般來說，企業在與員工簽署的保密協議中大概率約定了侵權的法律后果，輕則可能構成民事上的侵權，重則可能構成刑事犯罪。”
一家華北地區的券商人士向《證券日報》記者表示：“對于券商而言，邀請外部專家主要是為買方提供服務，賺的是服務傭金，從過往案例來看，確實存在部分所謂‘外部專家’口風不緊、合規意識淡薄的問題。”
對于相關券商在“泄密事件”中將承擔什么樣的法律責任的問題，欒靖宣表示：“券商機構邀請專家訪談導致泄密，有可能需承擔連帶責任，具體要看泄密導致的后果。券商組織相關訪談時，通過內部方式聘請是更為安全的選擇，通過建立內部專家庫等更為合規的方式來控制風險。”
目前券商的專家智庫主要包括兩種模式，一種為內部專家智庫，由券商自行組建。另一種為外部專家智庫，與三方專家咨詢公司等外部機構合作。相比之下，內部專家庫模式的風險更為可控。
外部專家應嚴守合規底線
去年6月30日，江西證監局對國盛證券出具的警示函提到，“業務管理方面存在不足，如邀請外部專家制度不完善，未規定社會聲譽、處罰記錄要求。”
中國電子商務專家服務中心副主任郭濤向《證券日報》記者表示：“近年來，券商邀請外部專家參會多次出現‘翻車’事件，反映出券商的合規問題，券商應重視其中暗藏的巨大風險，加強內控，以謹慎盡責的態度為廣大客戶提供咨詢服務。”
2023年12月末，中國證券業協會向各家券商下發《2022年證券公司發布證券研究報告業務經營情況統計報告》提出，券商應切實加強對邀請外部專家的合規管理。各公司應嚴格按照《發布證券研究報告執業規范》規定，聚焦主責主業，不斷提升自身研究能力，將邀請外部專家維持在適度、合理水平，加強廉潔從業管理，做好風險防控。
“目前對于邀請外部專家參會非常謹慎，相關的合規流程也很嚴格。”一位大型券商內部人士向記者透露，但是，不排除一些較為激進的研究所，合規流程相對松懈。
“為降低邀請外部專家參與訪談或研討會可能導致的風險，券商應采取一系列嚴格的合規管理措施。”郭濤表示，首先，券商應制定或更新現有合規政策，明確與外部專家合作的準則，包括保密義務、信息披露的限制以及違反規定的后果。其次，在邀請外部專家之前，券商應進行徹底的背景調查，確保專家之間無利益沖突，且有良好的職業操守記錄。同時，受邀參與訪談或研討會的外部專家應簽署相關協議，明確在活動中可以分享哪些信息，而哪些信息是禁止披露的。最后，券商應加大對員工的合規培訓力度，明確從業人員應守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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